非常幸運的,今年獲選了天美藝術基金會的海外參訪團,在短短的兩周裡從瑞士的巴塞爾到倫敦再到巴黎,看盡各大美術館、博物館的海量典藏與當期展覽之外,各個有名的藝廊與私人空間也在行程之列。小小一篇參訪心得,難把所有行程與想法陳述出來,僅挑選出幾個大的方向和大家分享。 瑞士 巴塞爾23日早上到達巴塞爾後,迅速的於飯店check in,集結出門用過簡單的午飯後,十分精實的就開始參觀行程了,這次在Basel所參觀的藝術機構,不論是Kunstmuseum basel、Schaulager、Foundation Bayeler,乃至於以製作機械動力雕塑聞名,瑞士藝術家Jean Tinguely的美術館,其空間硬體都非常的到位,我所謂的到位,是可以看出他們對於這個空間的定位,與根據定位所做出的不論是建築本身的建構配置,或是內部展呈場域的安設,乃至於外部環境的協調,都是經過專業思量後的結果。Kunstmuseum Basel(巴塞爾美術館)共有三個展館:舊館、新館與當代館,新舊館以清晰的藝術史脈絡,將小而精巧的各展間串連起來。當代館在走路約5分鐘之遙的巷弄內(不太確定,沿途舒爽的小路與河岸風光可能讓時間感有點模糊了),可以更獨立的呈現當今藝術的多重樣貌。 Kunstmuseum Basel當代館 Martha Rosler的作品 Kunstmuseum Basel舊館, Oskar Kokoschka, La Tempestad (1914) Schaulager是以”展示”與”收藏”作為關鍵字的空間,館內一樓與地下樓當期展出的是Bruce Nauman大型特展,二樓以上是典藏空間,平常不對外開放,其收藏方式非一般的美術館庫房,而是一樣如展覽空間一般,直接將作品以”展示”的方式作為存放。Nauman的作品,以往我熟悉的,是以霓虹燈管製成幾個單字,互相對應閃爍。這次看到了許多關於身體的翻模,探討內與外的關係,以及關於暴力等議題的延伸作品。不論是媒材上或是內容上,Nauman都是個非常多樣的藝術家,當然這無關好壞,也有許多優秀藝術家終其一生就是關注於單一的媒材與內容。如果說一個藝術家的作品集合起來最終可以勾勒出這個藝術家的樣貌,那我覺得Nauman在用各種可見元素:物件、材質、行動,試圖勾勒人類的模樣,不論是物理上的或是精神上的。(可惜Schaulager館內禁止攝影,無法讓大家看到專業的內部空間與精采的作品) Schaulager 外觀 孤陋寡聞如我,是在這一次參訪獲選成行之後才知道Foundation Beyeler這個空間,它的戶外庭園和在網路圖片中看到的一模一樣,精緻細膩的充滿各種不同綠意,作為一個藝術空間還能有這樣愜意的自然環境,有點太不真實了一些。館內天花板是可以透光的,大部分的展間都是自然採光,建築體南北向以大面的落地窗取代實體牆面,走在裡面會有一種和戶外的自然很接近的感覺。此次天美參訪的重點即是當期的Bacon & Giacometti大展,兩位大師的作品在畫冊上早就看了許多,難得有機會可以好好看看原作,內心感到非常興奮。Bacon原作的肌理比想像中的還要豐富很多,許多圖片中看似平坦的背景色塊,原作上筆刷的痕跡其實是很有變化的,那些似人的主體形象除了筆觸的堆疊外,還有許多非筆刷所製造出的質感。這些觀看原作才能見的細節,在當下我就覺得對我自己的創作有了幫助:我覺得在做自己的作品時,可以用更直觀的心態與操作,把東西表現出來,而這個表現除了可以形塑藝術家自我,也可以帶起更多作品觀看上的、思想上的皺褶。這聽起來好像有點老套,不過能在觀看好作品的同時,能和自身產生出連結與突圍,著實還是很開心的。 Foundation Beyeler 外觀 Bacon & Giacometti 展覽一隅 Francis Bacon 作品細部 倫敦 巴塞爾短暫的停留三天後,我們於25日傍晚,搭乘飛機飛往英國倫敦,抵達後已是天黑,便沒有再安排行程,早早入睡準備接下來的倫敦之旅。這次倫敦的行程除了基本的大英博物館、國家畫廊之外,Tate Modern與Tate Britain兩館分別有”Picasso 1932”與”All too human”兩個特展。Picasso在西方的藝術裡是很常被拿出來討論與呈現的,幾乎每個大大小小美術館只要有涵蓋到現代藝術的範疇,都可以看到他的作品(可能還掛在你無法忽略的位置動線上)。Tate Modern的Picasso展,主要鎖定他1932年的創作,副標題”love, fame, tragedy”,探究的是Picasso在這段時間中情愛與名聲的糾葛,反映在作品上的樣貌。這段期間,Picasso已婚並育有一子,但同時和另一名年輕女子Marie-Thérèse Walter幽會。所以展出的作品有許多女子的肖像,有的色彩鮮豔,人物安逸甜美﹔有的則是筆觸粗魯帶有不安,暗示著畢卡索將情愛的心境,投射在藝術的表現上。但我在想,Picasso的一生其實非常的精彩起伏,只以1932年作為一個切片,是否太過於單純了點,雖然這樣的策劃概念觀展感受挺有趣的,但總覺得還想要看更多、看更廣泛啊! Lucian Freud, Girl with a Kitten (1947) Jenny Saville, Reverse (2002-3) 倫敦期間,我們也走訪了幾間國際知名的畫廊在倫敦的場域,整體來説展出作品在形式呈現上都有一定水準,但比較引起我關注的,是對於作品技術上的處理。同時也反思如果今天是我自己在這樣的知名空間展出,至少作品視覺上的完整度,該做到如何?另外,在同行藝術家們的提點中,也發現有許多巴西藝術家在這些知名的空間呈現,大家開啟了一些關於國際藝術市場風向的討論,我覺得在台灣很難可以感受到這種國際性的趨勢變化,算是在這次的參訪較特別的見聞。 White Cube畫廊展出巴西藝術家 Beatriz Milhazes 作品 巴黎6月30日傍晚,我們一行人坐上歐洲之星列車,穿過英法海底隧道,來到了法國首都巴黎。在巴黎的行程,則是以各大知名美術館為主:羅浮宮、奧塞美術館與龐畢度中心三個空間,涵蓋了從希臘羅馬時期到當代的藝術形式,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巴黎,所以這些以往只在藝術史和圖片中,記憶相當模糊的各代名作,終於看到了真跡。最直接感到驚訝的是,許多作品尺寸實在是有夠大,我在想他們是否把尺寸視為一種創作方法,這種方法在那樣的時代,可以很有效的建立某些價值,好像是“我可以把這麼大的畫面處理好,所以我很厲害”或是“我要建立一個宏觀的敘事,所以畫面要很大”如果從這樣的方向去思考,反觀在當代的繪畫中,是不是也可以理出某些“方法”來建立自身創作價值。這也許不是我回台後的首要整理方向,但多少提供了更多值得在作品上推敲的層面。 Jacques-Louis David, L'Intervention des Sabines (1799) Rubens 為 Marie de Médicis 創作的巨幅系列作品 龐畢度中心展間的規劃,是這次三地美術館看下來,我覺得最特殊的:在各個展間之間,有著像防火巷一般的平行走道,在這些狹窄的走道牆面上,有的展示文件,有的也展示作品,以類似資料呈現的方式,陳列出與此中心的歷史連結。比較可惜的是,龐畢度的當代展示看來有點雜亂,作品本身都是好的,但就有點像是隨便找個空的地方放上去而已。Marlene Dumas的人像水彩,居然是放在類似陳列古文物的玻璃櫥櫃中,旁邊還有幾個未拆下的空層架。(我雖然展覽看的不多,但記得Dumas的作品不是這樣看的吧…不要騙我說有什麼特別概念喔)撇開當代的部分不談,19世紀末到二戰前的現代藝術陳設,龐畢度倒是做得挺不錯的,每個展間約略以風格流派作為區分,就像是閱讀一頁頁的美術史教材般,充分地在現場得到了複習。 後記這次的參訪行程其實非常的緊湊,幾個大型的美術館平均參觀時間大概就3-4小時而已,基本上是絕對看不完的,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內得到最大的收穫,除了預先上網看看館藏與展覽資訊外,看展時腦袋也得拼命的思考:這個展覽/藝術家/場域的概念與脈絡是什麼?盡可能的抓出其中的主題與重點,再從抓出的方向去觀看作品,不過沒關係,反正來日方長,這次的海外參訪,算是建立起對這三個地點的整體藝術氛圍的認識,未來還有許多機會,可以再度走訪這些地方,進行更深度的探索。本來回到台灣後應該要立刻著手撰寫心得的,但出國的兩周期間都沒有做作品,所以回台後先投入了兩周的時間重新回到創作的日常,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在這個時代之下,緩慢的內化與醞釀,已經有點不實際了,所以把此行吸收到的元素,趁著腦袋的共鳴還沒消散,快速的進化在作品上。最後,感謝主辦這次參訪的天美藝術基金會、帶領我們的谷先生以及同行的藝術家們。內心獲益良多、腦袋收穫滿載,不是幾篇心得就可以陳述出來的,就在未來實際的創作與發表中展現吧!
林浩白 2018巴賽爾倫敦巴黎參訪心得   張善學 2018巴賽爾倫敦巴黎參訪心得   鍾江澤 2018巴賽爾倫敦巴黎參訪心得 廖祈羽 2018巴賽爾倫敦巴黎參訪心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