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記在此行程之前對於中國的想像是存在一種既熟悉且又相對陌生的狀態,那份熟悉不外乎自己國家與中國在歷史的認知中流有同一份的文化主體的關係,還有很大的一部分來自90年代大量的港片與中國電影中的景致,但在陌生的情境中,我又從來未正式踏進中國的土地上,在藝術的認識裡也未親身或深刻的參與到所謂的中國與現在的中國藝術到底是如何面貌?終於榮幸在此次能有機會可以一走上海,與北京,這兩個擁有經濟、金融貿易、歷史意義、政治中心的重要城市,以及位於之中重要的藝術機構與美術館,在心裡充滿了期待,那個歷經風華與璀璨的上海,跟充滿歷史餘存與各種故事的北京。自己作為藝術家好奇這裡面涵養了什麼樣的藝術家與作品?我在此記中想抒寫幾段使我回來後影響至個人反思的展覽與作者,試圖從其中理解自身的問題與看法。 上海- 清晰明亮的窗口Félix González-Torres 費力克斯.岡薩雷斯-托雷斯為記 此行程落地的第一站即是上海外灘美術館,剛抵達外灘時,我與同行友人開了玩笑模仿電影《新上海灘》張國榮(飾演許文強)說過的經典台詞:『我對上海來說我只是一個過客,做完我該做的事情,我就離開…』外灘這個過去英國租借地與充滿各種時期歐式風格各異的歷史建物,繁華風情依舊不變,印入眼簾的一切好像都跟著時間一起曾經存在,事物也不停地流轉。外灘美術館當前的展覽正是Félix González-Torres 費力克斯.岡薩雷斯-托雷斯的個展,在觀看展覽的同時需要理解觀念性的藝術作品於美術館中被置放的方式與其閱讀的方法,托雷斯的這次展覽算是讓我印象特別深刻的展覽,有別過去在書籍,畫冊網路上認識藝術家的資訊,對於策展方來說,我覺得尤其是要處理一個大量的藝術品要同時呈現需要用怎樣的方法去完成較需費心,以往我看見的展覽通常會有很多海量的文字資訊在展場中給予觀眾閱讀,但這次的展覽反而異常的精簡,以作品本身的意涵與空間動線順序去讓觀眾悠遊其中,並且回應此建築物挑高且一層層往上的形式,在每一樓層的空間中細節的安排作品,使其與言擴充至閱讀者自身。托雷斯在紀念同性戀人的作品系列中常常會有的“邀請”與“進入“這兩種特性,如在作品 《無題(羅斯在洛杉磯的肖像)》中牆角的水果糖,堆疊成一個佔據空間的一個區塊,作品意涵中邀請觀眾可以拿取糖果食用,參與了作者與戀人生命中美好記憶的一個片刻,與作品《無題(情郎)》淺藍色織簾的布掛於挑高的窗戶透過不看到窗外也透過布(作者與作品)本身去看見托雷斯傳達的那分過去關係。 我覺得美術館中特別的是挑高且共通上下樓層的空間,在這樣的空間中安置作品通常會有尺寸大小的考量,但策展方與館方的安排下,置放了托雷斯《無題(金)》的珠簾做品 成為了一個觀眾可以特別親近的播開走進空間,其中最讓我癡迷的一瞬間就是透過閃爍的珠簾播開的那一剎那,聽見珠簾的聲音與光影的變化,好像走進作者生命中深刻且望見戀人的瞬間。 整體而言我覺得這個展覽非常讓我訝異的是每一個觀眾在觀看作品的動作跟呼吸,幾乎都跟展場的作品一致,細細地進入托雷斯的生命中,藉由作品的訊息,耳邊好像也聽見托雷斯與戀人的細語,讓觀眾體會到各個生命存在的美好時光、苦痛與依戀。 此時也是台灣婚姻平權運動的那一天,友人在網路上分享運動上傳的片段,我也透過這次的展覽不只是觀看作品距離上的閱讀,而是把我直接帶到生命意義與個體差異的美好之中。 上海的藝術從美術館的專業上來看我特別喜歡看一個藝術空間如何運用光來呈現作品,在外灘美術館的建物設計中,有許多窗戶挑高的採光設計,目的不外乎是讓戶外光源均勻的進入到室內空間中,而室內打燈光源也並不強硬,一般美術館常用投射燈(硬光)去凸顯作品主體,但在托雷斯的這次個展卻舒服的使用自然光與室內較柔和光互相配置,使作品空間呈現一種視覺感舒適的均光,讓觀看托雷斯的觀念作品更近自然、親人且不過度神聖,我覺得這都是非常關鍵的細節構造一個重要專業的美術館。 Félix González-Torres 展場 上海外灘美術館 Félix González-Torres 1995《無題(金)》 上海外灘美術館 上海體驗到的是各種風格明確且策略清楚的藝術單位,如DonGallery東畫廊對年輕藝術家作品的企圖完整性極高,整個展場的壁磚與空間全部都是作品本身。Leo Xu Projects 當期的 Nina canell尼娜.卡內爾:Reflexology反射穴 的計畫型作品,探討在物質中能量與能量的流動,與人的存有狀態之間獨一無二的特質,發揮的別具大膽前瞻。CAPSULE畫廊老闆陳列出他的空間與作品時,非常清楚地看見此間畫廊就是在分享他的生活與對於美學認識的獨到見解。 上海作為中國的一個窗,我看見的藝術不單單只是好與壞二分法的區別,而是在上海不只要給觀眾看見所謂“國際的藝術“而是在”國際在中國上海的藝術“ 驚喜那份一絲不苟的態度。 Nina canell:Reflexology Leo Xu Projects 張如怡 《對面的樓宇對面的樓》 東畫廊 北京-藝術家的面貌北京的煤炭味,霧霾鎖住整個城市,但那對北京說好像就只是其中的一幅風景而已。北京是一個歷史與政治之都,整個城市有別於上海的翩翩光彩與亮麗,他好像就是一個坐在那邊很久還徐徐抽著煙斗的老人,穩穩地坐著。你如果想跟他聊天肯定是會聽到百種經歷有趣的故事。生對話與交流。 最讓我收穫的還是在跟藝術家的訪談之中,因為本身除了藝術創作之外,也有製作紀錄片類型的影片,其中不外乎透過問題與回答來知道,前後對象的因果關係,所以非常喜歡從訪談言語中看見對象的態度與回應。 此次參訪的藝術家發現都存在的三個共通點,一個是對於媒材領域中理解的透徹。 各種媒材成為創作者的工具時一定會有適合與不適合的選項,在胡曉媛與仇曉飛,分別在複合媒材與繪畫之中看見跟自己的關係,從兩人的言談之中常常會有相似的點,例如回溯過往記憶的重組。但兩人是用截然不同的方法在實踐其各自的藝術語言,胡曉媛對於物的寄情與思辯,訪談中或許常聽見她一直在跟自己辯論,一直在質疑世界既有的定律,不管相信不相信,她就會用勞動去跟物產生關係,最讓我著迷的是,她不會想去改變物的本質或重新的再現另一個物,反而是從自身的勞動與物去對話,如重新的順著木紋去畫木紋,或慢慢的磨蝕自然物。我很快的便聯想到,繪畫與畫家的勞動關係,自然與畫家的描繪關係。 仇曉飛,從具象過渡到抽象的過程,他並不是如前衛運動一樣想推翻掉什麼,而是往根源去尋找,讓體會更近體會,慢慢生成其自身,這些態度在當代中比較特別的是他們都更靠近彼此的真實生存狀態,也誠實用作品反饋自己的面貌。 再來是跟個人生命的回饋與反思,在王光樂的作品中堆疊,反覆一直是他繪畫中固定會出現的語言,但他並不是讓自己接近毫無控制如偶發藝術的那般的形式,而是不斷的從重複勞動中觀看每個片刻的自己,他曾說:我要表現的是自己如何度過時間這件事情,時間成宰了他的勞動生命也成了一面鏡子。 然而在李松松於佩斯畫廊的個展《北海》與訪談裡,發現裡發現李松松使用大量厚重的顏料卻堆出很多意外的細節,以及重新編排畫面或把既有的畫面拆解,李松松也在繪畫的勞動中與他的射箭運動配合,讓射出去的箭打在金屬的載體上,看見原作除了感受爆炸力之外,也看見了叫內藴的思考問題--如何精準? 我覺得李松松的繪畫中不是只有美好有氣質的質感,而是很深層的美學反思,他找尋創作的方式並不是為了新而去締造新,反而更像是如何把作品成為一個生命的出口將如何推進的問題。 在中國看見的是每個層次中的美學都有其專業且合乎作品與人性的抉擇,然而中國的藝術家乍看之下被西方美學或藝術史的脈絡可以收編去談,但個人覺得比較像是西方脈絡的美學在中國這邊,被藝術家的生命回應,成了各種具獨特性的擁有人文氣息式與反思性的藝術語言。 李松松《北海》展場 佩斯藝廊 李松松《北海》展場 佩斯藝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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